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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通正典長篇全本

2020-03-19 17:06:47 来源: 花瓣文学网

阿通正典長篇全本

第一章 英雄栽在美人手 「春风吹,春燕归,桃杏多娇媚; 侬把舵,郎打桨,划破西湖水。 春意浓,春心暖,无力柳叶垂; 眼儿相望心相印,侬为郎陶醉。」 歌声又轻又柔,划破寂静的西湖春晓,似乎绵花棒在掏耳屎般,令人听得神驰目直,整个的呆了! 就连早起要吃虫儿的鸟儿也癡了。 西湖,环湖三十里,风景,名胜,古迹荟华一处,有山有水,不感单调,仁者和智者皆可以前来寻幽访胜。 西湖,我国锦绣山河的代表,正宗的「上帝傑作」。 如有雷同,全属仿冒,不值一顾。 西湖春晓,薄雾笼罩,画舫罗列,泊於西岸,安宁之中,只闻那轻柔歌声在湖面回汤着。 歌声突然一挫,倏闻一阵嗲死人的声音道:「嗯!不要嘛!公子,你不是说只是要听人家唱歌吗?」 那声音又嗲又粘,令人听得直起「鸡母皮」,不由心痒想干活! 倏听一阵清朗的声音道:「若把西湖比爱珠,浓妆淡抹总相宜,方才是淡抹,现在是浓妆。」 说完,传出一阵哈哈朗笑声音。 「嗯!公子,小声点嘛!吵了别人,挺不好意思的!」 「好!好!小声!小声!」 尽管再小声,仍然可以听先一阵悉索的脱衣声。 令人听得全身一热,心猿意马。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「开春槟酒」声音。 「嗯!轻点嘛!人家受不了哩!」 「哈哈!那就由你自己来吧!轻重缓急,由你自择。」 声音方歇半晌,停在湖心的那条画舫立即摇幌起来,湖上立即涟漪层层,划破了寂静的湖面。 不久,摇幌越剧,异响越响。 泊於两岸附近的画舫亦随着摇幌起来。 早起的鸟儿随着吱吱喳喳叫起来了。 不知是在抗读,抑是在喝采? 总之,西湖春晓的寂静被这「青春进行曲」打破了,好似名美人自熟睡中骤醒,开始在伸懒腰。 懒腰伸讫,开始曼舞起来了! 画舫好似置身於惊涛骇浪,随时会有翻覆之厄,激情中的爱珠却悍不畏死的拚命扭动着。 两岸的画舫摇幌更剧了。 突听泊在右岸的一条画舫传出一声姑娘的尖叫:「刮飓风啦?」 接着是一声男人粗鲁的叱声道:「妈的,风你的头,没吃过猪肉,也看过猪走路,妈的!你算是白混啦!」 「这……不然,那是什么声音呢?」 「妈的!你自己听听看。」 「拍!」一声脆响,接着是:「哎唷!卡轻哩啦!」 「妈的!是不是这种声音呢?」 「格格!是啦!史大爷,待会儿可要另外「加价」喔!」 「妈的!加价?我没有向你要「学费」你竟敢向我要「加价」,真是庙寺晒肚兜,天下奇谭!」 「格格!史大爷,人家加把劲,你就赏脸银子吧!」 「好啦!好啦!妈的!你乾脆改姓史,名字要钱吧!」 「格格!好呀!只要大爷你叫了人家,人家即使是姓「屎」,又有什么关系呢?格格格……」 「妈的!三八查某,你竟敢污辱大爷!」 「拍!」一声,那名姑娘立即被赏「五百」。 「哎唷!史大爷,失礼啦!人家下回不敢啦!」 「妈的!滚开,把银子拿去!」 「呜!呜……史大爷,人家下回不敢啦!」 「妈的!一大清早哭什么哭?哭衰的呀!」 「呜……史大爷,人家不哭啦!不过,求求你别告诉黎大娘……」 「妈的!扯什么扯?大爷这套绸衫岂是你扯得起的!」 此时,附近的画舫内之人皆已被惊醒,立即传出一阵怒骂声,这也难怪,有谁愿意在熟睡中被人吵醒呢? 怒骂声中,每条画舫立即有人头望向湖心那条「风雨飘摇」,「风雨生信心」,仍然不停幌的画舫。 「妈的!是那位不长眼的……啊……」 一道白光,不错正是一道白光! 只见从湖心那条画舫右蓬射出一道白光,奇准无比的射中相距五十余丈远的那位仁兄的喉间。 是非皆因强出头,祸从口出。 谁叫他要大嘴巴。 一把短匕飞行五十余丈,正中喉心,这份腕力以及眼力,实在有够惊人,何况出招者还正在「办事」哩! 四周立即安静下来了! 不过,时隔不久,立即传出一阵纷纷议论声音。 突听湖心那条画舫传出一阵清朗的吟声。 「芳原绿野姿行事,春入遥山碧四围, 兴逐乱红穿柳巷,困临流水坐苔矶; 莫辞盏酒十分劝, 恐风花一片飞; 况是清明好天气,不妨游衍「莫忘归」!」 「芳原」二字刚吟起,立即有人神色大变,悄悄的离舫上岸。 中途开溜的人越来越多了。 当「莫忘归」三字出现之时,那些「后知后觉者」立即抓起衣衫,匆匆丢下夜渡资之后,仓惶的离去。 那些人皆是练过武,原本可以屁股一拍,拒付夜渡资,可是他们不敢这么做,因为,他们耽心那些姑娘会抗议。 据传闻,武林中在三年前神秘的冒出一位喜怒无常,武功高强的三旬青年,半年不到即已制造一股「颱风」。 他名叫莫忘归,外号「潇洒美郎君」,不但人长得有如其号,既潇洒又俊美,作风更是有如其名。 什么叫做莫忘归呢?简而言之,就是不要忘记归去。 归去那里呢?老家! 从那里生下来,就回那里! 也就是说,步上「奈何桥」唱「魂断蓝桥」。 这么一个英俊的人,却有这么恐怖的姓名,他究竟是「煞星转世」?或者是不杀人,手就会痒? 不是!完全不是! 他一定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杀人。 问题是,怎么分辨他高不高兴呢? 因此,这二年余以来,江湖上流传着一句歌谣,「遇上莫忘归,有家不能归!」可见人们对他的忌惮了! 意指尽量少遇见这位煞星。 事实上,莫忘归并不是如此的嗜杀,一定是对方让他看不顺眼,他才会出手,不过,只要他一出手,对方就非「嗝屁」不可! 莫忘归如此的狂妄及嗜杀,当然也引起黑白两道的不满,於是一批批的「制裁」人员相继的出现了! 可是,在莫忘归机警的反应及高超的武功之下,那一批批的「制裁」人员反而被莫忘归「制裁」了。 如此一来,莫忘归的名气更大了! 不过,他也应「观众」的要求,尽量在要送人「回老家」之前打个招呼,因此,他选了这道诗作为「警告诗」。 只要他一吟诗,就表示准备要杀人了,在现场附近听到吟诗的人就要赶快「溜之大吉」了。 当吟诗结束之后,也就是他杀人之时。 难怪方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闻声而溜,而且自动付出夜渡资,不敢惊动莫忘归的诗兴了哩。 此时,莫忘归一见那些人闻声而逃,心中一乐,立即哈哈狂笑,那高吭的笑声立即传出老远。 正在上面「干活」的爱珠,似乎经不起他那笑声,不但立即「罢工」,而且以纤掌摀住双耳。 莫忘归望了她一眼,心中更乐,笑声更高。 可是,他刚继续笑了两声,立即止声。 不!不是立即止步,他是在一声闷哼之后才止声的,因为,爱珠已经将那支横插在发顶的金步摇「送」给他了。 右腰眼,不错!那支名贵的金步摇端端正正的戮入莫忘归的右腰眼,立即使他的右半身瘫痪了。 终朝打雁,令日却被雁啄,莫忘归不由大骇。 只见他俊眉一掀,左肩一耸就欲出招。 爱珠闷不吭声的出掌扣肩。 莫忘归立即整个的瘫痪了! 「你……你是谁?」 爱珠冷哼一声,那对原本水汪汪的桃花眼倏然煞芒一闪,阴森森的低声道:「姓莫的,你去问阎老五吧!」 说完,纤掌在他的「促精穴」一拍! 莫忘归立即神色大变,全身一颤。 爱珠跨坐在他的下身,双目一闭立即开始调息。 莫忘归双目暴睁,暴喝一声:「贱人!」就欲嚼舌自尽,可是,下颚方开,再也合不拢了! 因为,爱珠已出手叫他「大嘴巴」了。 莫忘归最讨厌别人「大嘴巴」,他何曾想到自己也会「大嘴巴」,而且是两张嘴皆大大的张开呢? 上面那张嘴偶尔流挂着唾液。 下面那张嘴却不住的喷射出一股股的「元阳」。 这是他出道以来最骇怒的一刻,可是,全身瘫痪,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辛苦练来的元阳送给别人。 当元阳枯竭之后,他也要归老家了。 越凶的人越怕死,莫忘归不由全身颤抖了。 爱珠不屑的瞄了他一眼,立即又闭目调息。 半晌之后,突闻江边传来一声叱骂:「凶手在那里?」 「范捕头,在爱珠那条画舫上。」 爱珠冷哼一声,倏然收功。 右掌朝莫忘归的「气海穴」一拍,毁去他的武功之后,立即挂着得意的笑容,开始穿衣系带。 莫忘归虽然武功全失,却仍然紧盯着她。 「格格!姓莫的,姑奶奶走了,看你的造化啦!」 说完,身子朝湖面一射,右袖在湖面连挥两下之后,一溜轻烟般的飘落於岸边,迅速钻入人群中。 湖面上原本有一条画舫载着衙役要上前抓人,方才突见有人疾逃而去,吓得一阵惊呼出声。 此时,一见那人已经远去,立即将原本「低速前进」的画舫改为「全速前进」,半晌之后,已有六名捕快上了画舫。 莫忘归大出洋相,心中之羞愤可想而知。 范捕头朝现场瞄了一眼,喝道:「你是谁?」 莫忘归牙关被卸,岂能出声。 他即使能够出声,在此情此景之下,也不愿出声了。 范捕头一见自己威风凛凛的怒叱一声,对方居然胆敢相应不理,立即喝道:「好大胆的傢伙,拿下!」 其中一名四旬捕快立即道:「头儿,他的穴道被制哩!」 范捕头「啊!」了一声,立即蹲下身子。 爱珠轻轻松松的制了莫忘归的穴道,却让范捕头累得满头大汗,才合上他的下颚及解开他的肩胛穴。 双目瞧着那支金步摇,却犹豫不绝的不敢下手。 莫忘归喘过气之后,探掌扣住那支金步摇往外一扯。 鲜血立即狂喷而出。 范捕头吓得连退数步。 那名老补快毕竟经验较丰富,只见他在莫忘归的伤口疾点数下,一见血势稍止,立即自袋中取出药粉。 莫忘归咬着牙根自身边衣袋内取出上等刀创药,就欲上药。 范捕头喝道:「慢着!」 莫忘归连瞧也不瞧他一眼,迳自将药粉倒在伤口,同时将剩下的整瓶药粉完全倒入口中。 范捕头脸上无光,就欲上前抓人。 莫忘归双目一瞪,冷哼一声。 那股威态立即将范捕头骇得后退一步。 莫忘归抓过衣衫,就欲穿着。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扶住他。 莫忘归孤傲的冷哼一声,将他往外一推。 那名老捕快老脸一红,讷讷的退到一旁。 莫忘归穿妥衣衫之后,立即坐在舷旁。 范捕头瞄了众人一眼,沉声道:「朋友,你贵姓?」 莫忘归剑眉一皱,弱声道:「少噜囌,你们看着办吧!」 范捕头喝道:「大胆!来人呀!拿下!」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低声道:「头儿,此人也是受害者,对他客气点,说不定他会招出凶手的下落哩!」 「妈的!劳昆,你的酒到底醒了没有?方才离去之人是个母的,必定是爱珠那浪蹄子,船上只剩他一人,他必是凶手。」 「可是,瞧他的模样像吗?」 「妈的!管他像不像,刑具一侍候,他就像啦!」 莫忘归闻言,虽然仍是闭目养神,剑眉却倏地一扬,心中立即改变了万念俱灰,坦承认罪的念头。 他决心要复仇。 只见他张开双目,默默的瞧着范捕头。 范捕头不知怎么搞的,只要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,他立即心中发毛,一阵慌乱,因此,他立即将头一偏。 莫忘归一见良机不可多得,身子立即往外一翻,「扑通!」一声,立即潜入湖中,斜里划了出去。 「大胆凶手,追!」 那条画舫立即疾追而去。 莫忘归虽然功力丧失,而且右腰眼受伤,由於年轻力壮,水性甚佳,加上方才又服下灵药,因此,在水中向前疾游而去。 他要复仇,他必须摆脱这些捕快的追踪。 他拚命向前划游着。 不久,右腰眼之伤口迸裂了。 鲜血在里余外的湖面上浮现了。 范捕头喝声:「追!」画舫立即向前驰去。 可是,连追盏茶时间之后,范捕头 气了。 越追越远,还追个鸟。 他立即又忆起莫忘归那付充满恨的眼神,只见他身子一颤之后,立即沉声喝道:「停!靠岸!」 那条画舫又驰出五、六丈远久,终於向右一偏,朝岸边射去,半晌之后,六人神色凝重的上岸了。 莫忘归又游出里余远,趁着浮出水面透气之际,回头一瞧,一见那条画舫已经靠岸,也不由松了一口气。 可是,他也发现两岸尚有人在注视,他立即继续潜游过去,一直到烈日当空之际,他才朝岸边游去。 一来,他发现没有人在注视,二来,他发现自己的体力已近无法负荷,再潜游下去,惟有死路一条。 靠岸之后,他抱着一株垂柳边喘边向四周打量着。 他一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游到南屏山下,远望对岸之雷峰塔,他不由长长的歎了一口气哩。 因为,他在昨天午后,尚且以「一鹤沖天之式」由雷峰塔下,轻松潇洒的掠上塔顶上哩。 面对塔下惊呼失声的游客,他实在得意极了。 可是,时隔至今尚不到一天,他竟然由一个顶尖高手变成一个平凡之辈,他怎么能够接受呢?」 他心疼如绞。 他后悔莫及。 他痛恨爱珠这个西湖红妓。 他在柳树旁边矛盾一阵子之后,只见他长长的歎了一口气,自怀中掏出一团油纸,缓缓的打开。 内中除了一瓶药及一叠银票以外,剩下的只有两张薄皮面具,他一见他们皆未遭水浸,不由松了一口气。 他朝四周一瞧并无他人,立即覆上一张薄皮面具。 略一整理,他立即变成一位中年书生。 他在伤口此过药之后,暗道:「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爱珠,你这浪蹄子,先让你得意一阵子吧!」 别人是「君子报仇,三年不晚!」莫忘归却决心要等到十年,可见他已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复仇了。 「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」,苏州为江湖灵秀之所钟,风景佳丽,无出其右,自古以来,即是兵家必争之地。 苏州乃是富饶之产米区,城内所居多是达官巨买的别宅,多的是舒散的有闲阶级,品茶听书几乎是日常之娱。 因此,在城内「开讲茶肆」有楹联云。 「吴宫花草已无存,骚客清闲,应怀古迹; 苑宇幽深称独步,雅人品茗,胜读茶经。」 提起这个「开讲茶肆」,并没有什么人事背景,充其量只是一家「小」字号的茶肆而已! 加上茶肆主人伍德吝啬成性,因此,生意并不怎么灵光。 输人不输阵,伍德略一盘算,扣掉甄夫子每月十两的「钟点费」及其他的开销,尚能净赚二十余两,他就继续撑下去了。 严格的说,「开讲茶肆」的其他开销,除了花生,瓜子,香片,柴火以外,就只有两位小二的开销。 这两位小二分别是十一岁的伍通及十三岁的石碧卡,伍通免发薪水,石碧卡每月半两,够便宜的吧?」 若依咱们目前的「劳动基准法」来衡量,伍德早已触於「僱用童工」及「压搾劳力」两条罪了。 可是,别说当年没有「劳动基准法」这个维护广大劳工朋友权益的法令,即使有,也对伍德无可奈何。 因为,伍通乃是一名弃婴,是伍德在门前捡到的,若非他那位一直「孵」不出鸡蛋的太太喜欢,伍德早就饿死了。 救命之恩大於天,深於海,伍通敢抗议吗? 也真邪门,自从伍德收下伍通之后,三年不到,其妻居然生下了一子伍旺及一女伍玲哩。 而且,居然歹竹出好笋,伍旺及伍玲还长得挺清秀的哩,可惜,由於过度的娇宠,养成她们一付蛮横的个性。 至於石碧卡乃是城郊石大空之子,自从石碧卡生下之后,其母首先难产而死,石大空也被歹徒误杀。 石家本是伍德之佃农,伍德见状之后,只好假装慈悲的替石大空办完丧事,收容了石碧卡。 为了避免被人批评议论,伍德只好忍痛牺牲每月支出半两银子僱用个性憨直,工作勤快的石碧卡。 不过,由於石碧卡手脚稍为笨拙,偶尔会打破碟子及杯子,七扣八扣之下,他至今尚欠伍德十两多的银子。 尽管没有分文可收,伍通及石碧卡却仍然干得很起劲,因为甄夫子的「讲古」实在太精彩了。 一部封神榜,在甄夫子的口中道来,简直了如神龙活现,不但茶客们听得爽,伍通及石碧卡更听得如癡如醉! 若非甄夫子轻咳及打手势暗示,他们二人简直忘了要替茶客添茶或送上瓜子及花生了哩! 起初,甄夫子的确为「开讲茶肆」带来了不少的茶客,可是,这一年来,生意却每况愈下,越来越冷落了。 是不是甄夫子的讲古经退步了?不是? 主要的原因是别家茶肆不惜重资僱用南国佳丽陪茶客们喝茶聊天,而且还可以「那个」哩! 「那个」,包含甚广,小至打情骂悄,大至伴君共赴「襄王神女之梦」,只要茶客们付得起价钱,包你爽。 在这种情况之下,茶客们当然趋之若 啦! 营业额下降,伍德当然双眉紧锁啦! 不过,伍通及石碧卡却暗乐不已。 因为,客人少,他们的工作也少,听「讲古」的时间就多了。 这天入夜时分,开讲茶肆座头上只有七名茶客,伍通及石碧卡两三下就将他们服侍妥了! 甄夫子上台啦! 喝口茶,润过喉,立即朗声道:「各位大爷,咱们昨夜聊到中坛元帅那吒被太乙真人莲花化身的经过!」 他那双目朝那名坐在右排最后方位的中年书生瞄了一眼之后,他立即滔滔不绝的叙述下去。 口若悬河,高低顿抑,紧扣心弦! 伍通及石碧卡站在座头旁听怔了。 那位中年书生自从见到伍通之后,即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,毫不理会甄夫子「盖」得天花乱坠。 伍通今年虽然已近十二岁,不知道是营养不良,或是劳累过度,不但长得又瘦又小,面孔也一片蜡黄。 不过,他的五官却颇为清秀哩! 至於石碧卡就憬然不同了,他虽然比伍通大了一岁多,却至少要高出一个头。 而且一付「虎仔生(魁 ),孔武有力! 天公伯仔也真会和他开玩笑,既然赐给石碧卡雄壮的体格及下常的容貌,却偏偏令他生得一付「朝天鼻」。 伍通曾经趁着石碧卡睡觉之时,将两颗油炸花生放在石碧卡的鼻孔前,一个不慎,竟被他吸入鼻中。 若非甄夫子出手相救,石碧卡险些没命。 可见,石碧卡这对朝天鼻有多大的「半径」。 所幸,天公伯为了表示歉意,另外赐给他一付中气十足,鉴锵有力的嗓门,令别人不敢和他吵架! 因此,石碧卡倒成为名符其实的「 音器」。 且说甄夫子一见那名中年书生一直盯着伍通,他在暗暗纳闷之余,立即将惊堂木朝桌面一拍,喝道:「休息片刻,且听下回分解。」 说完,他立即走回房内。 他尚未走入房内,立即听到那位中年书生沉声唤道:「小二!」,甄夫子立即放缓脚步倾听。 却听石碧卡应声:「来啦!立即提着大茶壶跑了过去。 却见那位中年书生朝他挥挥手。 伍通立即叫道:「哇操!石碧卡,你昨儿个没有洗澡吧?」 「咦?阿通,你怎么知道呢?」 「哇操!这位大爷不欢迎你过去,就是明证啦!」 说完,提着大茶壶快步走了过去。 他一边替中年书生添茶,一边含笑问道:「大爷,你有何吩咐?」 「小兄弟,这位讲古先生讲得挺好的哩!他贵姓呀!」 「甄,西土瓦的甄,小的唤他为甄夫子。」 「咦?小兄弟,瞧你年纪轻轻的,居然出口成章哩!」 「哇操!不敢当,全靠甄夫子调教哩!」 「小兄弟,你今年几岁呀?」 「十一岁多,不到六公岁。」 「六公岁?有意思,你贵姓呀?」 「小的自幼被敝主人拾养,跟随敝主人姓伍,单名通,哇操!小的特别申明一句,是行伍的伍,不是口天吴的吴!」 中年书生含笑道:「为何要特别申明呢?」 「哇操!伍通意指有通,吴通写指无通,这其中的差别是不是很大,有没有必要申明呢?」 「哈哈!有意思,小兄弟,别太迷信了。」 「哇操!不是小的太迷信啦!小的实在不愿意被人唤作「吴通」,哇操!吴通还不如「扑通」哩!」 「哈哈!有意思,再来一盘花生吧!」 「是!是!马上来!」 伍通的动作可真快,甄夫子尚未重回讲台,他已经端来一盘香喷喷的油炸花生,而且道:「大爷,三文钱,请先付账!」 「拍!」一声,桌上立即摆着一锭五两银子。 伍通立即双目一亮。 中年书生含笑道:「免找啦!」 「哇操!大……大爷……你……你说什么?」 「免找啦!其余的算作「小费」!」 「哇操!小费,不行,不行!」 「嗯!嫌少吗?」 「不……不是啦!太多啦!太让你破费啦!这五两银子可以买好几大桶的花生了哩!不行啦!」 「可是,我身上没有碎银,怎么办?」 「哇操!小的马上替你把零钱找来!」 「好吧!」 伍通拿着那锭银子走到柜台前,刚开口道句:「头家,那盘花生三文钱,请你找钱吧!」 伍德早已瞧见方纔那一幕,心中早已暗骂不已,闻言之后,立即沉声喝句:「猴囝仔,跟我进来。」 伍通见状,暗道:「哇操!怪啦!颱风又来了!」 果然不错,他刚走入大厅,右臂立即被伍德紧紧的抓住,右颊也被掏得紧紧的,几乎令他疼呼出声。 所幸,他牢记不叫还好,一叫更惨,因此,隐忍不叫。 伍德沉声道:「猴囝仔,下回你如果再擅作主张,小心我剥你的皮,扭你的筋,听到没有?」 「是!是!下回不敢了!」 半晌之后,伍通低着头将碎银送到中年书生的面前恭声道:「大爷,请你仔细的点一下!」 说完,避开右颊。 中年书生哂然一笑,收回那些碎银。 从那天起,中年书生每晚必来「开讲茶肆」报到,而且周定坐在那个座头以及点一盘花生及瓜子。 最妙的是,他一见伍通不敢和他多说话,偏偏要找他说话,颇令伍通暗暗叫苦道:「哇操!衰鬼缠身啦!」 大约在一个月之后,这天黄昏时分,天公伯仔居然下起倾盆大雨,而且越下越过瘾,毫无休息一下之意。 伍德坐在厅内,望着厅外的露天帐蓬,双眉紧皱,心中不知道已经将天公伯骂了几万遍了! 城郊的农民却为这场大雨雀跃数丈哩! 哇操!天公伯仔实在「歹作人」,下场雨,有人高兴,也有人骂,若要气,早就气昏头了。 看官们,容笔着打个岔,咱们为人处事,但求问心无愧,何必计较别人的批评以及指教呢? 且说伍德正在望天发愁之际,突见一道白影,自远处行来,他暗呼一句:「臭书生!」立即双目一亮。 那道白影越走越近,走到簷前,将油伞一收,浑身一拍,在烛光下,果然正是那位天天来捧场的中年书生。 伍德喜出望外,立即起身招呼道:「大爷,请坐!」 「在下可以入内一坐吗?」 「可以,可以,请坐,阿通,奉茶。」 「是!」一声,站在一旁的伍通立即送上一壶香片及茶杯。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,朝茶几旁楠木椅上一坐,拍拍椅背道:「嗯!好椅子,坐起来挺舒服的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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