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们

舅舅们

【导读】舅舅们如今都老了，但他们都过着平常而清静的，他们拥有个性，随遇而安，老有所养，享之欢，受天伦之乐。

一、二、三、四 准确地说，再加一位，我一共有五个舅舅。然最小的舅舅却过逝得最早，据说是因喉癌开刀未能而去的。其余四位尚都健在，均过着平淡而朴实的生活，但他们又因各自生活环境不同，因而处境和性格又各异。

大舅是一位典型的农夫，个子不高，一头稀松而花白的头发，显得干涩零乱，鼻孔的毛似乎总也很长的。平常言不多，然亦笑，特别是与人招呼的时候，另有一番亲切。大舅极爱吸烟，或由于经济条件差，上个世纪的七六七年代，在吃穿尚不能温饱的情况下，他的吸烟多是低劣的，有黄烟丝，甚至于一些草类。所以，倘若他得到一根纸烟，便是高兴得不得了。有时，他为了得到一包香烟，或红梅牌的，或红双喜的都要，，大前门的就算是不错的了，有时竟不顾家务，甘心为他人做一些小工或杂活等以换取之。他的烟隐很大，经常吸第一口的时候，猛然用力，于是从鼻孔中吐出的烟雾，便如两列并行的火车所喷的烟一般。那时，我们还小，看大舅吸烟的样子，是那么地惬意和满足，实令我们好生羡慕。如今，大舅已是一位了，家里的条件比以前无论如何是要好得多了，吸烟的档次也应提高得多了。每当西下或是冬雪纷飞的时候，大舅一定坐在门前，一双干枯的手一边抚摸着大黄狗儿，一边仍旧吞云吐雾吧。

二舅做过生产队长，对人事看破较多，有时免不了发些牢骚，对国家大事亦爱评头论足一番。有时，为了一个观点不惜与别人争得面红耳赤，还气几呼呼的，往往受到二舅妈的好一阵子的劝说，或干脆一顿批评。然二舅只要出了门， 呵呵，他时常是双手背后放着，有时还握着一只好看的玻璃茶杯，遇到老伙伴，却仍旧乐此不疲地争论着。二舅有一男两女，男孩子是最小的。或许盼得急，爱得深，小名唤 黑铁 ，因出生时肤色坳黑之由，大名称 国宝 ，可见度何等珍视。国宝后来成了一名不错的国家二级公务员，可谓名副其实了。二舅妈呢，她有一手不错的厨艺，在乡下是非常地出名，每遇有个婚丧嫁娶的，必请二舅妈帮忙。我们有时回老家，总想吃二舅妈做的菜。现在想来，其实那似乎不是吃菜，而是一种对的回味，一种对儿时的与。

三舅是几个舅舅中最有，最漂亮的一个了。他高小毕业，然在五六十年代，那可是一个不错的学历了。因而，三舅比较斯文，也常见得他对人对事，显出一些非常有见识的见解，不象二舅那么咋呼，只争得个气势或在乎个场面。三舅处理事情也比较理智和明快，在六七十年代的文革中，无论是我的姥爷或我的祖父，在受到不公正的批判时，总能有效应对，或略施小计以化解，或妙言劝告以缓和，从而避免了更大的。三舅喜欢喝酒，且酒量非常大，时常喝个八两一斤不成问题。但他喝酒也不论什么地方或在意什么菜，只要有一点就可以了。记得我参加工作的前几年，住在长江边上的一个小县城里，工资微薄，除了吃饭，购点书籍之类几乎没有剩余。有一次，三舅从江北过江后，天已经很暗了，他就找到我，说天太晚了，今夜就在我这儿凑合一下吧。于是我请他吃饭，当然我知道三舅无酒不吃饭的。可惜我那时口袋里只有几元钱，于是给他购了一小瓶老白干，一碗饭，一盘炒青椒肉丝，肉丝很少，一碗西红柿鸡蛋汤，但三舅却喝得津津有味，可惜酒少了点，未能尽兴。然三舅对此事却记忆犹新，每当我回去的时候，他总说起那次的喝酒。三舅现在快七十了，身子还很硬朗，只是一生无子女，唯有一位领养的儿子。

小舅最为活泼和幽默了。他本应取得不错的学历或职位之类，然待文革结束，恢复时，他已经年龄大了，加之基础又没有打好，最主要的还是他或许太好玩乐，对高考也就没有什么兴趣了。但小舅却很聪明，在改革开放之初，他率先在乡里联合一些亲朋好友，做起商业买卖。初时小打小闹，后来做大了些，收入有亏有盈，但总的还是赚了点钱。于是他家便在几个舅舅中算是最富裕一个了。自然，即或在乡里十村的，也算是一位小富人了。小舅妈是一位漂亮的，性格更是开朗。但或许是女人们特有的虚荣心，她对外面的十分地惊讶与羡慕，每当我们回老家时，她总是围着我们 呵，我们这些在外面做事的人，问这问那，对我们所讲的所谓外面的 精彩 ，听得目瞪口呆。于是小舅戏谑道， 你看你的那神情，仿佛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地好，但到了外面时，说不准被人给卖了还不知道呢 ， 去你的，你才被卖了呢 ．．．．．．．

舅舅们如今都老了，但他们一生都过着平常而清静的生活，他们拥有个性，随遇而安，老有所养，享自由之欢，受天伦之乐。当然，或许这只是一种平淡的生活，但这种生活岂不也是一种生存与活法吗？ 是的，无论如何，我是很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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